67岁的斯克里帕是居住在这个英国小镇上唯一的俄罗斯人。当事情发生时中国十大股票配资公司,他正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他身旁是刚刚从俄罗斯飞来探望他的女儿。
最开始,斯克里帕感觉到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痛。接下来是仿佛沉入水底一般的呼吸困难。他艰难地转过头,发现他的女儿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斯克里帕马上意识到,他的祖国派人来找他了。
他跌跌撞撞地拖着不受控制的身体摔倒在了路边的一张长椅上。他想要掏出电话求救,但手却软绵绵地举不起来。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黑暗降临了整个世界,一切都结束了。他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条不起眼的小鱼,莫斯科根本不会花费精力来寻找他。但显然,坐在克里姆林宫里的那位大人物并不这样认为。
斯克里帕曾经任职于苏军总参谋部情报局,这个组织的缩写是GRU,中文简称格鲁乌。当讲起苏联的间谍机构时,人们通常首先想到的名气更大的克格勃。但事实上,格鲁乌是苏联庞大而神秘的情报机器中重要的一部分。美国政府一直认为苏联的原子弹技术是通过间谍从美国人手里窃取的,而这其中的一大部分工作都是由格鲁乌完成的。
1990年代初期,斯克里帕被格鲁乌派驻到了西班牙。他在这里接受了英国军情六处的招募,用手上的情报向英国人换取美元。在苏联时期,这样的行为一旦被发现,等待着他的将是不可避免的枪决,以及在莫斯科市郊一块没有墓碑的坟墓。
展开剩余84%但在苏联解体所导致的混乱和动荡中,根本不会有人去操心这样的事情。1999年,48岁的斯克里帕因为健康原因而提前从格鲁乌退休。在职业生涯的最后四年里,他从英国人那里一共收取了十万美元。从斯克里帕的级别和收取的报酬金额来看,他只不过是英国人在俄罗斯铺设的间谍网络中极其普通的一员。大池塘里一条不起眼的小鱼。
在享受了五年的退休生活后,斯克里帕的麻烦来了。他在家门口遭到逮捕,随后在军事法庭上被判犯有叛国罪,刑期是十三年。当年从英国人手里拿到的十万美元,现在要用十三年的自由去偿还。每年八千美元。这时的斯克里帕一定非常后悔。
斯克里帕的故事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他将会在监狱里待满13年,然后在68岁的时候出狱。然而,在被关押进监狱四年后的一天,一名面无表情的狱警通知斯克里帕收拾好东西,他将被转移到莫斯科的另一所监狱。在莫斯科,斯克里帕和另外三名犯人被带上了一架雅克运输机。在飞往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的三个小时中,这四个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雅克运输机降落在维也纳后,四个人被转移到了一架隶属于美国政府的波音737上。一名美国人打开了香槟,向飞机上的四名俄罗斯人表示祝贺:你们现在自由了。
斯克里帕后来才知道,美国政府在这一年抓到了十名俄罗斯间谍。他们决定用这十名间谍向俄罗斯政府交换一些曾经为西方情报机构工作的俄罗斯人。斯克里帕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他随后被英国政府安置在一个叫做索尔兹伯里的英国小镇。作为镇上唯一的俄罗斯人,斯克里帕在这里过上了平静而孤独的退休生活。
对于这些背叛了祖国的情报人员,曾经在克格勃工作过十六年的普京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之情。在间谍交换完成后,记者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询问普京对于此事的看法时,普京说:
“绝大部分情报人员为了国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而其中的一些混蛋就这样背叛了他们。他们究竟怎么能做到面对自己的孩子?这帮猪猡。不管他们拿了多少钱,他们最后都会被这三十个银币噎死。相信我。”
普京提到的三十枚银币,是犹大出卖耶稣所得到的报酬。
记者继续问道:“那么您知道这些叛徒的名字吗?”
“当然。”
“您会惩罚他们吗?
面对现场的记者,普京谨慎地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情报界有情报界的规矩,每一个圈内人都知道这些规矩。”
于是,在2018年3月4日这一天,一位路人在索尔兹伯里街边的一张长椅上发现了斯克里帕和他的女儿。这对父女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上,脑袋向后耷拉在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天空。路人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当昏迷中的两人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他们摄入了致命剂量的毒素。鉴于斯克里帕的特殊身份,英国反恐部门和伦敦警察局迅速从索尔兹伯里地方警察手中接管了此案,现场也都换成了身穿生化防护服的专业人员。尽管如此,还是有三名警察因为接触到了现场残留的毒素而被送进了医院。其中一人在休养了八个月之后才能重返工作岗位。
毒杀斯克里帕所使用的毒药是在三个月后才被找到的。在距离索尔兹伯里十三公里的另一个城市,一名穷困潦倒的英国人在慈善机构的捐助箱里发现了一瓶看起来很贵的香水。这名英国人觉得自己中了大奖,把这瓶香水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44岁的女友。他的女友打开香水后喷了一些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立刻感到不适并陷入了昏迷。这瓶香水里灌入的是苏联政府研制的一种名为Novichok的军用级神经毒素,只要接触到人体皮肤就可以致命。这名倒霉的英国女人最终死在了医院里。
英国军情五处的调查最终确认,有两名来自俄罗斯的男子使用装在香水瓶里的神经毒素对斯克里帕进行了暗杀。他们在斯克里帕家的门把手上以及车子里喷洒了神经毒素,然后把香水瓶连同里面没用完的毒素一起丢弃在了某个地方。当天晚上七点半,当斯克里帕父女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两名男子登上了由伦敦返回莫斯科的飞机。在种种巧合之下,被他们丢弃的这瓶香水在三个月后出现在了另一个城市的慈善捐助箱里,并最终毒死了一个不相关的人。
英国首相特蕾莎·梅指责俄罗斯政府派出了杀手在英国领土上对斯克里帕进行了毒杀,俄罗斯政府则对此坚决否认。这丝毫不令人意外,不管是不是俄罗斯政府干的,他们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但是,这次毒杀案中的一些细节却有些令人寻味。
在全世界所有可以使用的毒药里,为什么这两个俄罗斯人偏偏要使用这种只有俄罗斯政府才有的Novichok神经毒素?如果没有政府最高层的批准,一般人是无法搞到这种毒素的。
这不是俄罗斯政府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2006年,另外一名叛逃西方的俄罗斯间谍利特维年科也被人下了毒,他在医院度了痛苦的三周后死在了重症监护室里。在那一次事件中,杀手所使用的毒药是放射性元素钋210。俄罗斯政府否认跟此次事件有任何关联。但人们都清楚,政府以外的组织几乎是不可能搞到致死剂量的钋210的。根据专家的评估,杀死利特维年科所使用的钋210的价值超过了1000万美元。
一方面,俄罗斯政府坚决否认跟这些毒杀案有任何关联。但另一方面,他们所选择的暗杀手段又向外界暗示这就是他们干的。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传递一个信息:那些选择背叛俄罗斯祖国的人,绝不要以为自己能躲在某个西方国家的小城安然度过晚年。
英国政府为了抢救斯克里帕父女投入了大量的医疗资源。他们也要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那些选择投靠英国的人,不用担心,英国政府会保护你们。
斯克里帕很幸运,他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之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英国人透露,斯克里帕的身体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害,但是他活了下来。他的女儿也活了下来,英国政府将父女两人送往一个安全的秘密地点,以免再次遭到暗杀。两年后,有不知真假的消息称斯克里帕和女儿已经被转移到了新西兰。他们用另一个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俄罗斯政府需要用斯克里帕的死亡来警告那些潜在的变节者。英国政府需要让斯克里帕活着来安抚那些想要投奔英国的人。两个强大的政府都很在乎斯克里帕的生死,但又没有人真正在乎这个小人物的性命。两国政府只想通过斯克里帕的生死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斯克里帕就像是一个卷入了两名巨人间战斗的小孩。他只能无助而惊恐地看着两名巨人挥舞着连根拔起的大树对战,祈祷自己能够活着熬过这一切。
多年前收下的区区十万美元已经给斯克里帕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四年牢狱之灾、八年隐姓埋名的异乡生活、一次死里逃生的被刺杀经历。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如果某一天莫斯科发现了他在新西兰的新身份,会不会再派去两名带着毒药的杀手去完成上一次没有完成的任务?
这一切也正验证了普京那句意味深长的威胁:“背叛祖国的人中国十大股票配资公司,最终将会被他们的三十枚银币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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